☆﹀╮=========================================================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 书名:[琅琊榜]阁主夫妇日常 作者:安乐日子 一个是运筹帷幄的琅琊阁阁主,一个是指点江山的红袖招老板。 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两人相知相识,从而引出一段诙谐有趣的故事…… 内容标签:原著向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蔺晨,秦般若 ┃ 配角:梅长苏,飞流 ┃ 其它:琅琊榜衍生 ☆、前传 ?  一日,琅琊阁少阁主蔺晨在某个山间寻了个小玩意儿,听说是女娲炼石补天时所遗留下的一块小石子。虽然它看似其貌不扬,但据说能通天地,知轮回。   这不,刚寻回小石头便兴冲冲地把自己关在琅琊阁里,对外说身体不适,闭不见客。其实吧,不过就是琢磨这玩意儿怎么玩。   古籍记载,女娲石以水为引便可通轮回之境。他差人打了盆水,将女娲石小心放入水中,不多时水面便开始有了镜像。   “想不到来生我这么有福,竟有此等美人相伴。”蔺晨睁着他色眯眯的眼睛直盯水面里明眸皓齿的汪曼春忍不住赞叹道。   “哎,”他两眼紧盯镜中的自己,也就是来世的明楼,“怎么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他见明楼站在雨中将汪曼春递上的伞推开,嘴上恨恨地啐道,“想我如此风流倜谠,怎么来生这么不解风情?”不行,总得趁自己现在大好时光去会会这个美人,就这么想着堂堂的琅琊阁阁主居然在月黑风高的夜晚翻墙离家出走了。因而也就有了眼前的这一幕。   “小美人。”蔺晨一脸堆笑地凑上前去,“你信不信缘分啊?”秦般若看着面前这个面露“□□”的公子,恨不得将手中的茶水泼上去。   “小美人,我见你特别面熟。”蔺晨自顾自地套起近乎,心想着自己来世那么不解风情还能囊获这么标志的美人,自己如此风流倜谠没道理美人对他爱搭不理的。秦般若从小便由璇玑公主抚养长大,期间虽受尽人情冷暖,但何时受到如此轻佻的调戏,若不是想到自己现如今的处境,恐怕她袖口藏着的匕首早已割开了那色胚子的喉咙。   “公子,请自重。”蔺晨越说越起劲,与秦般若的距离也越来越近,这下秦般若终于忍不住了,冷不丁地出言提醒。   “你终于肯和我说话啦!”蔺晨有意识地滤过了秦般若语气里的冰冷,心里对她终于有反应而大受鼓舞。   “美人,我们去个没人的地方我给你看样好东西。”蔺晨本意是想要展示自己搜寻的奇宝,却不想让秦般若会错了意。他下句话还没说出口便感觉脸上顷刻濡湿一片,耳边响起她清冷的声音,“下贱。”秦般若也不顾什么礼仪,拿起自己的包袱便转身离开,离开之际还狠狠地踩了蔺晨的脚。顿时,茶寮里响起一阵洪亮的杀猪声。秦般若在茶寮不远处听地真切,心里那口恶气也消了不少,啐道,“活该!”   “美人,你怎么不等等我呀?”秦般若还没窃喜多久,就听见了那个烦人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浮讨厌。   “你跟着我干什么?”秦般若攥紧了手中的包袱,脚下的步子不禁快了起来。   “我真的不是坏人。”蔺晨见她一脸防备,心知她是把自己想成了那种下流的好色之人急忙向她解释。秦般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哪个坏人会在承认自己是个坏人的,难不成他以为自己是三岁孩童,任他玩耍。   “真的。”蔺晨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面色极为诚恳真挚。下一秒他的侧脸就被描上了一个掌印,五指分明,清晰可见。他揉了揉被掌掴的右脸,心里也较起劲来,他还就不信了,自己会比那个不解风情的人差。   “你再跟着我,我就报官了。”秦般若心虚地咬了下自己的薄唇,以她现在的身份怎么可能会去报官,这无疑是自投罗网。只是眼前的人一直纠缠自己,她也只好虚张声势,也好吓退他。   “我又没有恶意。”他捂着红肿的右脸,小声念叨。秦般若不想再与他过多纠缠,转身想要离去之际却瞥见江左盟的人的身影,心想这下被他害死了。   “哎,飞流。”蔺晨与秦般若一样也看见了江左盟的人,其中还包括他日思夜想的飞流,可别想歪,他每日想念飞流自是想着如何逗弄他,这可是他常年里可以慰藉无聊的乐趣之一。他快步迎上去,斜眼却瞥见秦般若匆匆离开的背影,权衡之下只好咬牙跟上去,还极为不舍地回头和飞流挥手告别,“小飞流,蔺晨哥哥改日再来看你。”   琅琊阁阁主与□□招老板的故事就此开启,至于后事如何,表示没有女娲石的人注定只能脑补咯!   ? ☆、前传2 ?  在忍受蔺晨阁主没日没夜的纠缠之后,秦般若老板已经彻底忍无可忍了。   “你别再跟着我了。”秦般若亮出藏在袖中的匕首,明亮的双眸中是化不开的冰霜。   “好好说话,别动刀子,这多不安全啊!”蔺晨只好无奈地退开三步,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这倒不是他贪生怕死,纯属是把她一时想不开抹自己的脖子,当然这完全是他自己想多了。   秦般若收起利刃,一路小趋地跑开了。这个疯子,她心里早已将他贬地一文不值,恨不得把他切碎炖烂了,方能泄她心头之气。蔺晨站在原地遥望她头也不回地逃开了,心里很受伤,难不成以他风流倜傥的模样还赢取不了美人的芳心?若是让他输给那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榆木疙瘩又是极不情愿的。斗志,如同一把烈火熊熊燃烧在他的心头,俗话说得好,不蒸馒头争口气,虽然他承认他的来生确实比他多了那么一点点稳重,但自己的魅力还是足以掩盖掉那人一切的光辉,既然如此自己又怎么能输给一个样样比不上自己的人呢,就这样琅琊阁阁主暗自与毫不知情的明楼较起劲来。   不过,猛攻是行不通了,那么换个战术——暗中跟踪,当然蔺晨阁主自是不会认为这是什么不道德的行为,美其名曰勉为其难做个护花使者,不仅如此甚至还颇为自得,果然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他完美地展示了这样一个特点,故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秦般若总觉得自己的一言一行被人暗中窥探,但也说不上一二。   “请问是美人小姐吗?”一个身穿墨绿色麻衣的中年男子面带“慈祥”的笑容对秦般若如是问道,秦般若不想旁生事端,只能暗自将怒火压下,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不好意思,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那人见秦般若想走,慌忙走上前拦住她,这可是一棵金灿灿的摇钱树,怎么能轻易地放掉。   “没认错,我怎么会认错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秦般若突然放低了语气,手中的匕首已被他紧紧握在手里,若是他露出半点蛛丝马迹下一刻在他的脖子上一定会多一条刀痕。   “我就是那家客栈的老板。”他打了个冷颤,哆嗦地指了指不远处那家客栈对面前的人解释道,面前的女子虽说面貌十分美丽然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却是极为骇人的。   “那你怎么会认识我?”   “是有一个相貌俊秀的公子在前日来小人的客栈,帮您包下了整间客栈,还说您不日就到,让我们好生招待。”这里地处偏远,故而客栈老板也未能见识些场面,面对秦般若这样狠辣干练的女子气势上难免会被压制,她这一质问也就全招了。   秦般若心下寻思,自己自小被师父抚养长大,未与什么公子哥有深交,更何况自己如今是通缉犯的身份,常人见到自己怕是逃还来不及,怎么会为自己打点妥当,有这么做的目的又有能力得知自己动向的年轻公子只能是他了。想到这里,她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没想到她藏匿了这么久还是难逃牢狱之灾。不,她不甘心就这么屈服于命运。想罢,她拔腿便往反方向跑去,这一次客栈老板没来得及将自己的摇钱树拦下,只能懊恼地回了自己的客栈。   是夜,四周万籁无声,尚且能清晰地听取远处蛙声一片。环顾四下,这不过是一个简陋的牛棚,仅有一个棚顶,不过尚可遮天避月,方免了她以天为盖地为庐的悲惨命运。秦般若躺在干草上轻柔地揉捏自己的双腿,长时间的赶路使得她的双腿胀痛难忍。滑国未灭之时,她是身份尊贵的宗室之女,十指不沾阳春之水,起居皆有婢女服侍,纵是后来滑国被灭,她成了无家可归之人,也得璇玑公主抚养,吃穿不愁,哪里遇到过这样的难堪。连日来的逃亡早已耗光了她的精力,原先睡眠极浅的她今日竟是一沾干草就沉睡过去。恍惚间,她似感受一双宽厚的手掌附在自己发胀的双腿帮忙按摩,其力度手法都比自己好上数倍,未几腿上的酸涩之感就已消退不少,她迷糊地将要避开那双手,却听见一句“别闹。”声音似熟非熟,她记不起究竟在哪里听见过然而还是十分听话地任它拿捏。这一夜,是她逃难以来睡地最为香甜的一晚。   ? ☆、第一章 ?  众所周知,琅琊阁主以一手按摩的好手艺赢得了阁主夫人的芳心,进而与她喜结良缘。只是阁主本人对此传言极其不以为意,认为这是对自己人格魅力的侮辱,以及对自己夫人眼光的贬低。然而,事实究竟如此,恐怕也只有天知道了。但是呢,从一些蛛丝马迹里我们也是可以窥视一二的。   比如此刻,阁主夫人正躺在后院的竹藤摇椅上闭目养神,至于阁主嘛,自然是陪伴在佳人左右。   “恩……”一声轻微的□□声传入蔺晨的耳中,他放下手中的古书紧张地看向摇椅上的人,“怎么了?”   “腰酸?”他见她一手抚着后腰,出声问道。她点点头,许是藤椅太硬导致她一觉醒来竟觉得腰酸。   说时迟那时快,蔺大阁主立马蹿到夫人身边,使出了他的独门按摩招数。宽厚的手掌抚在纤细的腰上,轻重有度的力道一下子就让腰上的酸涩之感消减了不少。   “怎么样,我的技术不错吧!”他不免得意起来,开玩笑,要是每日都需要实践这么几次怎么可能手艺不到家。   “还行。”她闷闷地说道,“再往右去些。”   “什么叫还行啊?!”蔺晨一下子就不乐意了,但手上的功夫还是一刻不歇,“一般人我还不乐意给他按呢!”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蔺大阁主纡尊降贵给妾身按摩啊?”她一挑眉,竟也开起玩笑来。果真应了一句古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几年的生活让她也沾上了不少蔺晨的习气,若是以前她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   “好说好说。”蔺晨极为“谦虚”地推辞道,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话说,般若你说你到底是怎么回心转意的呀?”这个问题他每每都要缠上她问好几遍,近些日子来已有好转,新婚那会儿那才叫穷追不舍,任是她说了多少好话他都纠缠不休。这其实也怪不得蔺晨,纯粹是被外面那些传言给挠的。   “你就这么想知道?”般若那双好看的凤眼里此刻闪烁着无奈的光芒,欲说还休的样子挠地蔺晨心里直痒,当然现在他已经不太关心之前的问题了,他关注的是另一件事,不过这件事就让蔺阁主暗自藏在心里千万别去拆穿罢!   “其实还好吧,就随便问问。”   死鸭子嘴硬,秦般若心下暗笑道,“既然你随便问,那我就随便答了。”   “那可不行,得好好答。”蔺晨一下子正襟危坐,严肃的表情与往日嬉皮笑脸的态度截然相反,倒是平添了几分男人的沉稳。   “那你想听什么答案?”   “当然是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啊!”然而此刻阁主脸上写满了“快夸我,快夸我”的字样,果然严肃对于阁主而言就如同天方夜谭。   “因为……”秦般若故意拖长音调,将蔺晨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问这么多干什么,我还没问你呢,你倒问起我来了。”   “吧唧”一声,蔺晨此刻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被提在半空的心摔在地上的声音,用飞流的话来说那就是蔺晨哥哥的心像那茶盏子摔在地上,碎成一瓣一瓣的。   “般若!”“娘子!”“夫人!”   “打住!”秦般若见势头不对立马打断蔺晨接下来要出口的话,那一声声叫唤差点没激起她一身鸡皮疙瘩。   “要不你说说你怎么看上我的?”   “般若啊,你说今晚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蔺晨十分识相地转移了话题,他想若是自己告诉她起因是因为和一个目前为止不存在的人较劲才去追求地她,不用说,他相信以自家娘子的手段自己一定会死地非常惨。   “这还差不多。”秦般若小声念了句,这话题今日终于算是了结了,至于未来到底会不会卷土重来,答案肯定是会的啦,照蔺晨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性子在这条阴沟里已经翻了不知多少次船,到现在还是不知道卖乖两字怎么写。   傻瓜,因为你是我暗夜行舟时偶然间寻觅到的一盏孤灯,照亮了我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也温暖了我冰冷的躯体。只是这一切,又叫我如何说得出口。   ? ☆、第二章 ?  风和日丽的清晨,江左梅郎正半倚在榻上看书,见飞流耷拉着脑袋,一脸不开心的样子走了进来。心里顿时起了疑,刚想出声询问却没想到让飞流抢了先。   “苏哥哥,蔺晨哥哥来了。”小飞流的声音里满是萎靡不振,也不知是何缘故。   “你前些日子不还念叨蔺晨哥哥不来看你吗?怎么,他来了怎么又不高兴啦?”梅长苏放下手中的书卷,点了点飞流俊秀的小脸蛋,“嘴巴上都能挂好几把油壶了,再这样苏哥哥可就生气啦!”听完梅长苏的话,小飞流立马就把嘴瘪了下去,只是眉宇依旧还是隐约有些郁闷。看来,这次蔺晨是下了剂猛药了,要不然怎么会把飞流弄得如此不开心。当然若是人能有窥探他人心事的能力,估计此刻阁主已经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到梅郎的身前大呼自己冤枉,可惜的是人自然没有这种能力,故而阁主也不可能百米冲刺到梅郎身前。他现在正在梅园里极为悠闲地散步,这番话自然是出自飞流之口。这下梅长苏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便拍了拍飞流的肩膀,招呼他把蔺晨请进来。飞流老大不情愿地去了,其实心里还是很开心的。虽然嘴上嫌弃讨厌蔺晨作弄自己,实际上对于蔺晨,飞流还是很喜欢和他玩的,若是他能让让自己那则是再好不过了。故而今日蔺晨难得来梅园,飞流心里自是兴奋非常,本以为他会如同往日一般戏弄自己,可他居然一反常态地从自己身边擦过,正眼都不看自己,可想而知这对飞流幼小的心灵而言是多么大的打击,因而也就出现了开头那一幕。   “怎么,又被嫂夫人赶出家门了?”见蔺晨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梅长苏不禁玩心大起,打趣起他来了。   “谁说的!”蔺晨一听立马正襟危坐,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好几个分贝,典型的心虚表现,只是蔺阁主是谁呀,那是出了名的厚脸皮,用他自己的话说那就是集天下一切美好于一身,普天之下难找出第二个的惊世之才,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被自己老婆扫地出门呢?玩笑开大了。   “我这不是太久没见你,想来看看你嘛!”蔺晨一脸堆笑地凑到梅长苏跟前,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瞎话。   “打算常住还是小住?”梅长苏也懒得和他耍嘴皮子,直接切入到正题。   蔺晨一脸“你这小子太上道了”的表情说道:“也没想好,先小住一阵子吧!”   梅长苏呼唤外面的飞流进来,对飞流说道:“飞流啊,你蔺晨哥哥打算住在我们梅园一段时间,帮他准备间上好的客房。”   飞流用力地点点头,赶忙跑出去完成苏哥哥交代给他的任务。就这样,蔺晨就在梅园度过了一段安静而又悠闲的日子。   日子过地飞快,转眼之间蔺晨已在梅园住了十日。这十日里,以飞流的话说那是过地十分滋润惬意,下棋、舞剑、品茶样样都随着他自己的性子来。只是偶尔会站在院子里翘首遥望远方,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东西。   “还是你这里好,日子比我那琅琊阁自在多了。”蔺晨拿起手中的茶盏抿了一口,忍不住赞叹道。   “多谢夸赞。”梅长苏很不客气地接受了他的赞美,心里却想着看你这小子能忍到什么时候,“既然如此,不如多住上几日。琅琊阁那边自有嫂夫人帮忙打点。”   “正有此意,我前些日子已经修书回去,说明了我的打算。”蔺晨心虚地摸了下自己的鼻子,也算是为这些日子以来琅琊阁一直没有修书过来找一个借口。   梅长苏微泯一口清茶,笑着说道:“也好。话说前些日子我听说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什么事?”他迫不及待地问道,人生在世谁都有好奇之心,偏这蔺大阁主的好奇心较之常人多上几倍,故而平生最爱收集这些秘闻。   “听闻北齐三皇子十分瞩意一个民间女子,甚至派人四处搜寻她的下落。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前些日子刚寻到她的下落。”   “就这件事?”蔺晨不屑一顾地看了梅长苏一样,心里想到这小子什么时候跟个长舌妇一样尽八卦这些事。   “你不想知道这女子是谁?”梅长苏意味深长地说道,蔺晨赶忙将耳朵凑了过去,心想莫非是什么大人物?梅长苏笑着说道:“这女子姓秦,名般若,正是嫂夫人。”   “你说什么?”蔺晨听完脸色立马就变了,“难道他不知道般若已是我琅琊阁的夫人,这北齐三皇子是不是想与我琅琊阁为敌。”   “你先别急。”梅长苏见蔺晨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连忙安抚道。蔺晨对他翻了一个白眼,合着他打主意的不是你老婆。   “有人也问过他这个问题,你说琅琊阁掌握天下所有的机密,与琅琊阁为敌,远的不说,就说近的,这不代表与皇位无缘了吗?结果你猜这三皇子怎么说,他说,天下再美不敌美人一笑。”   这还没等梅长苏说完,蔺晨就急匆匆地跑了,竟是连包袱也未拿。按照蔺阁主的话来说,那就是老婆都要被人抢走了,丢个包袱算什么大事。就这样,蔺阁主离家出走之行到此结束。   “苏哥哥,蔺晨哥哥怎么了?”飞流迷糊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出声问道。   梅长苏对飞流温柔地笑了笑,淡然地回了一句,“没什么,就是你蔺晨哥哥想通了。”说完便打发了飞流出去玩。   待飞流走后,他终于展开紧握的手掌,掌心里正蜷着一张白纸,白纸上赫然写着两个娟秀的黑字,“速归。”   ? ☆、第三章 ?  蔺晨对天发誓,他这辈子再也不会相信从梅长苏嘴巴里吐出来的任何一句话。他揉了揉跪在垫子上的双膝,心里满是对梅长苏欺骗自己的怨怼,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惹到他了,竟开这种玩笑捉弄自己。   时间得追溯到三天前,蔺晨从梅长苏嘴里听闻了北齐三皇子想要追求自己老婆的消息匆忙地赶回琅琊阁。他前脚刚回到琅琊阁,秦般若便从门口笑脸盈盈地迎了出来。若是以往,蔺晨少不得在心里暗自窃喜,洋洋得意几天,可惜在此刻的蔺晨眼里,这笑就是她做错事之后想要寻求自己原谅的罪证。这么一想,他心里的那股子火燃烧地更盛了,擦过秦般若的身子直往里走,一眼也不打算看她。其实他的本意不过是想给秦般若一个下马威,好让她知道自己才是一家之主,让她好生待在自己身边。另一边,秦般若忖度自己之前的行为确实过分了,无论如何也不该将他赶出家门,十天不闻不问。故而对于他的冷眼相待也笑脸相迎,希望他早些消气,可没料到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更是让蔺晨觉得坐实了梅长苏所言的传闻。   “相公,喝茶。”秦般若一手端起茶杯,一手轻扣杯沿将自己刚泡好的普洱递到蔺晨的跟前,蔺晨斜眼一瞧,嘴角微扬又赶忙屏住了笑意,冷淡地应了一声便又看起书来。秦般若心下疑惑,但依然以为是蔺晨气性未消,只好悻悻地将茶杯放下。   “相公,这些日子在梅园可还过地习惯?”   “一般。”   “车居劳顿,可是累了?要不我吩咐小环帮你……”   “没事。”   “那我先走了,免得打扰相公看书。”秦般若极力忍住心里的委屈和怒气,闷声说道。   “恩。”   直到秦般若走出书房,蔺晨也未曾看她一眼。秦般若不愿与他一般见识,但心里又万分委屈,实在不明这蔺晨又是玩的哪一出,只是不论是哪一出,她都不想要奉陪了,左不过就是让他一封休书休了回去罢了。   听到书房门阖上的声音,蔺晨立马把手中的书放下,伸出脑袋观察了下书房门已经关严实了,终于放心地端起刚才秦般若亲手煮的茶,他将茶杯轻轻晃动了几下,瞬间清新的茶香从茶汤中四散而出,萦绕在他的鼻尖。   “果然是好茶。”他不禁心里赞叹道,论世间谁有此等福气,当然只能是自己啦。那个什么北齐的三皇子还敢和自己叫板,想地倒美,也不看看他蔺晨到底花了多少气力才把这朵刺人的玫瑰给摘下。   “阁主,不好了。”门外突然响起丫鬟小环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发生。   “进来。”话毕,就见一不过十五岁的女孩冲了进来,稚嫩的面容上满是紧张的神情。   “夫人……夫人她……”   “夫人怎么了?”蔺晨立马站了起来,紧张地追问道。   “阁主快去看看吧!”   未等小环说完,蔺晨的身子就如一支利箭“嗖”地飞了出去,只在小环的眼前留下一抹白光。果然还是夫人有法子,这阁主啊,难逃夫人的五指山咯。小环心里暗暗想道,对自家夫人的手段又多了一分尊敬。   蔺晨一进门就见到秦般若独自坐在床前垂泪,梨花带雨的模样惹得他直心疼,忙走到她的身边出言安慰道:“怎么了,这是?”   “你来干什么?”秦般若赌气地扭过身子,愣是不让他看。   “别哭了好不好,你一哭我心都乱了。”蔺晨使劲地扳过秦般若的身子,温柔地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痕。这一下,什么北齐三皇子,什么传闻在蔺晨心里都见鬼去了,在他眼里还有什么比自己老婆的眼泪更重要的,秦般若这一哭他心里头的醋劲早就没了,只剩下一汪对美人的怜惜之情。   “不是不理我吗?”   “谁说的,还不都是因为北齐那臭小子。”虽然这一声他说地极轻,但还是让秦般若听到了。在秦般若的威逼利诱之下,蔺晨终于还是说出了始末。好了,这下事情的起因经过全都清楚了,秦般若一把推开蔺晨,白皙的面容因为生气双颊隐隐泛红,“什么北齐三皇子,不说我到底认不认识什么皇子贵戚,北齐哪儿来的三皇子?”   被秦般若这么一训,蔺晨短路的脑子又恢复了正常,他仔细回想了一会,终于想起北齐三皇子在他三岁之时便已夭折,自此三皇子之位空缺,没想到梅长苏借蔺晨对秦般若的关心之意匡了蔺晨一把。   “娘子。”蔺晨讨好似得移到秦般若的身边,双手想要搭在她的双肩却被她挣扎开去。   “你给我出去。”秦般若拭干脸上的泪痕,葱指直指房门,想要把蔺晨赶出去。   “别生气了,要不然得气坏了身子。”   “不牢你蔺阁主操心,出去,我要休息了。”   “好,我也正好累了。”蔺晨嬉皮笑脸地拉过秦般若的手,没办法谁让他做错事了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你给我跪书房去。”秦般若想要挣开蔺晨的手,然而女子的气力终归是抵不过男子,故而她也只能逞逞嘴上的功夫。   “那能不能等会儿再跪啊?”蔺晨心知这罚已是幸免不了了,索性也不去求情了。只是这些日子以来他都住在梅园,今日刚回来还未说得上几句话,着实让他有些心痒难耐。   “不……”   还未等秦般若说出那个“能”字,她的樱唇已经被人紧紧地封住,吐不出多余的音节。前文已经说过,女子的力气对男人来说就是如蚍蜉撼树,简直不堪一击。故而任是她几番挣扎还是让蔺大阁主得了手,温香软玉在怀的他哪还管事后的惩罚,纵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当然,后果也是可以预料得到的,事后阁主被翻旧账,新账旧账一起算,被阁主夫人罚跪书房,至于受罚的时间是多少,在此引用阁主夫人的原话,“什么时候我气消了,你就可以起来了。”   所以,阁主还是烧烧高香,自求多福吧!   ? ☆、第四章 ?  俗话说得好,三个女人一台戏,如果是出类拔萃的女人,那么也许两个女人就可能演变为一场大戏。   “郡主,今日怎么有空来我琅琊阁坐坐?”秦般若客气地递过茶盏,清新的茶香扑鼻而来,霓凰双手接过,微泯了一口,赞叹道:“果然是好茶,难怪蔺阁主对你赞不绝口。”   “郡主说笑了。”秦般若白皙的双颊隐约浮起一片桃红,似是四月的芳菲。虽然以前两人各自为营,莫说交情,就是见了面也少不得勾心斗角一番,只是经过后来蔺晨的从中调解,两人的关系勉强缓和了不少,不过也并不亲厚。故而,秦般若对今日霓凰的不请自来心有戒备,但面子上的礼貌还是做足了功夫。   “我今日不请自来其实也是受人之托。”   “哦?”秦般若略有深意地笑了笑,心里已了然她口中的人是谁。   “想必你也知晓了,那人不好意思亲自来请罪,便托我来当这个说客。”霓凰知秦般若素来聪慧,已能猜到自己话中的意思。   “无妨。”秦般若大度地说道,“也算是对以往恩怨的了结。”   “蔺夫人果然识大体,既然如此,霓凰也就不便打扰了。”霓凰自小便在军营里长大,性子较之其他女子更为豪爽,见目的已达到索性就告了辞。   “夫人,这郡主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啊!”霓凰走后,蔺晨很会见缝插针地走到秦般若的身边感慨道。   “是不是你们学武功的人都喜欢来去无声啊?”秦般若瞥了一眼身边的蔺晨,显然被他突出起来的声音吓到了。   “下次注意。”蔺晨赔罪似地笑道,“对了,她来琅琊阁做什么,还指明找你?”终于,蔺阁主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有人恶作剧,她做说客道歉来了。”   “哼。”蔺晨一听,心下就来气,“那个梅长苏,自己窝在美人乡里,倒叫郡主来做说客。”   “还生气?”   “你都不生气了,我作甚生气。”蔺晨很上道地讨好起秦般若,不过这也是他的真心话,虽然梅长苏的这次恶作剧害地他跪了好几个时辰,但总归也让他有了一个回家的借口,既然如此,跪几个时辰也是值得的。   “别顾左右而言他,膝盖还疼吗?”   “疼!”秦般若的话音一落,蔺晨立刻变成了一只斗蔫了的公鸡似得,面部表情十分扭曲,好似真的一般。   秦般若好笑地看着他一系列小孩子气的行为,也不愿去戳穿。有谁说过,当一个男人愿意在你面前流露出男孩子气的模样时,那么他就是爱你爱到刻在骨子里。曾经,她对这些话自然是嗤之以鼻,那时的她不相信什么感情,只相信自己所能掌控的,所以她拼尽了全力去算计,去达到自己的目的,即使需要牺牲那么多性命她也在所不惜。然而,上天终归还是眷顾于她的,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遇上了他,虽然偶尔他的所作所为总觉得有些幼稚,但正是这种幼稚渐渐地融化了她坚冰一样的心肠,为她黑暗的生命力射入了一道不可忽视的亮光。   “在想什么呢?”蔺晨一把抱住深思的秦般若,薄唇抵在她的耳朵旁,呼出的热气尽数打在她的耳朵处,惹得她耳根有些发痒。   “我在想,老天待我还是不薄的。”秦般若顺从地将头靠在蔺晨宽厚的肩膀上,白皙的双手回抱住蔺晨的手臂,双眸之中溢满了幸福。   蔺晨侧头瞥见秦般若流光溢彩的眸子,目光略向下移,樱桃般饱满红润的嘴唇有意无意地诱惑他,令他心神荡漾。   “我也是。”说完,蔺晨便吻住了怀里的秦般若,轻轻浅浅的一个吻里糅杂了他无以言说的深情。此刻的秦般若褪去了平日里运筹帷幄的巾帼外衣,彻底地变为了一个温柔的小女人。蝉翼般的睫羽微微地颤动,将她好看的眸子隐藏在眼皮子里。蔺晨虽然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但可以想象出他的妻子如今娇羞的模样,心里自是涌过一股幸福的泉流。也许,他们的相遇源于他的好奇探求,也许他开始的目的并不纯粹,但他可以斩钉截铁地向众人诉说自己对怀中人的真心实意。   机缘就是这么神奇,明明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人兜转之间相遇,他们来世他已不再关心,他只知道他这一生会很幸福地继续生活下去。   ? ☆、第五章 ?  话说,琅琊阁的众人最近老有种阁主被雷劈了的错觉,倒不是说阁主脾气变暴躁了,而是他居然转性了,并且转性的速度太快导致众人都还没有把思想转变过来,无法适应他如此快节奏的变化。   “你说,阁主这次又是受了什么刺激?”一小厮蹲在院落的一隅对面前的同伴小声地说道,不时还四处张望,以免被人抓到。   “不清楚,听说是和夫人打了个赌。”另一小厮亦是迷茫地摇头,但还是把自己在今早从夫人贴身侍婢的嘴里撬来的传闻和小伙伴说了。   “什么赌?”   “这我也不太清楚。”   先前那一小厮失望地垂下了脑袋,人生最苦不在爱恨离别,在于刚嗅到八卦的气息,八卦却已戛然而止了。   “你们两待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干活。”一声洪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打断了这一次短暂的座谈会,两小厮颇惧总管的威严,也不敢多话径自离开了角落,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而话题中心的主人公此刻正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书房里,认真地整理前些日子从四面八方飞鸽传书而来的消息,丝毫不知自己已成为整个琅琊阁的谈论中心。   也许看到这里,故事的脉络还是很模糊,既然如此让时间倒退到半月前的深夜。那时的阁主还慵懒地躺在床上,温香软玉在侧,好不快活。   “般若啊,你说你好歹得在外人面前给我点面子不是,光说前些日子我去梅园的事就在江湖上传地沸沸扬扬的。”也许是霓凰的突然到访让他想起了走投无路转而投靠梅长苏的日子,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在外人面前削了面子。纵然蔺晨平素极为我行我素,不按常理出牌,但对于自己的面子还是同常人一样极为在乎的。   “他们说了些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秦般若悠悠地转了转身子,一双含情目此刻隐约蒙上了一层面纱,带了些许朦胧的美。   “还能说什么,多半是些不好听的话。”蔺晨闷闷地说道。   “理那些闲言碎语做什么,何况你蔺大阁主还在乎别人的几句话?”此刻秦般若的意识已处于混沌状态,若不是蔺晨锲而不舍地谈天,她早已去和周公大杀四方了。   “我是不在意,只是怕有些不知情的蠢蛋听信了这些谣言罢了!”典型的死鸭子嘴硬,心里明明很是介意那些流言传闻,嘴上却死活不肯承认。   “别闹了,夜深了。”秦般若有些恼怒地推开蔺晨凑过来的脸,“你若是能收起那吊儿郎当的性子,以后都听你的。”   “真的?”蔺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事情进展地如此顺利,眼看着他就能拿回家里的主动权了。   “嗯。”   “那我们总得定个赌约期限吧!”   “随你。”此刻的秦般若心思早已不在与他的谈话上了,迷糊间竟遂了他的心愿。   “为期一月,如何?”   “……”   蔺晨见秦般若迟迟不答话,便知她已睡熟,也不敢吵她,只盼着明日可以早点到来,赌约得以真正地盖章画押。   虽然第二日清晨,秦般若已然忘记了昨日半梦半醒之间和自家相公定下的赌约,但还是很爽快地应下了。赌期为一月,赌注为家里的生杀大权。若是蔺晨赢,以后琅琊阁大事皆由蔺晨说了算,若是秦般若赢,琅琊阁必须为□□招免费提供各国情报一月。   故而,才有了故事刚开头的一幕。其实说了这么多,这无非就是蔺晨阁主捍卫自己男性尊严的一场赌注,输赢于他怎么算起来都不亏,能赢固然好,若是不能赢,也吃不了多少亏。   “夫人,还是你有法子。”小环崇拜地望向秦般若,阁主的性子就是当初老阁主在世也无半点法子,可是自从夫人来琅琊阁之后,虽时间也不过两三年,阁主的性子却已收敛不少,近日更是发愤图强,当然这“发愤图强”四字只是小环自己认为的罢了,某位仁兄可不承认。   秦般若听到小环的恭维,只微微一笑。原先她对蔺晨这撒手掌柜似的作风就略有些颇词,正好借着此次打赌的由头骑驴下坡。   若是书房中的人知道了自己自以为的胜利是如此得来的,也不知他究竟会作何感想。然而他终归还是不知晓的,自然是勤恳地在书房中整理各方的消息,一丝不苟地履行这个不算赌约的赌约。   ? ☆、第六章 ?  “实在是太过分了。”蔺晨气愤地把茶盏重重地砸在沉香木制的茶盘上,莫名其妙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又怎么了?”梅长苏双手插在宽大的衣袖里,懒洋洋地问道。   “你说,做人怎么能这么不讲信用?”蔺晨不顾梅长苏的问话,自顾自地说出一咕噜的话出来。   “人也没不讲信用啊。”梅长苏耐下性子好生劝道,“当初你们打赌,说的是琅琊阁的大事处理权。”   “这日子没法过了。”蔺晨闷声坐在蒲垫上,一脸哑巴吃黄连的模样,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的老婆会给自己留这么一手,现在可好,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连累自己安分地在书房了坐了一个月,害得他的腰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梅长苏给了他一个白眼,“谁叫你傻”的表情跃然出现在他苍白的脸上。   “你这话别对我说啊,去和嫂子说。就在隔壁,不远。”   “你别落井下石啊,别忘了你的命还是我救回来的。我说飞流怎么老是和我对着干呢,合着是你教的,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肚子没处发的火一股脑全冲梅长苏发了出来,没办法谁让蔺阁主“尊重”老婆呢,也只好殃及梅长苏这条池鱼了。   “和我说话这么溜,怎么七寸都被人给捏住了啊?”一句话彻底把蔺晨给噎住了,不愧是江左梅郎,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打蛇之七寸。   “不和你说了,我去找飞流。”蔺晨懒得和梅长苏多说,和一个不懂得婚姻情趣的光棍有什么话好说的,这么一想,蔺晨立马心态就转变过来了,看着梅长苏的目光也彻底变为了同情,搞得梅长苏鸡皮疙瘩掉一地。   “飞流啊,你在干什么呢?”   此刻飞流正蹲在院子的一角观察蚯蚓,被蔺晨这么一喊吓得他把手中的蚯蚓都给放掉了。这下,蔺晨又捅了马蜂窝。飞流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之后便气呼呼地走了,搞得蔺晨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是没想到他究竟哪个地方得罪了这个小祖宗。   不行,为了维护他在那个家的尊严,他必须坚持不懈地奋斗下去。不能因为这一小小的挫折而气馁,就这般想着,他大义凛然地推开了客房的门。   秦般若狐疑地看着蔺晨这一系列莫名其妙的行为,还没待她问出口,蔺晨已经先声夺人。   “般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做人得讲信用。”   秦般若对蔺晨这一抽风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权当他是空气,短暂地停顿之后继续手头的事。蔺晨见秦般若自顾自做自己的事,觉得男性的尊严倍受打击,更是加深了重振夫纲的信念。   “般若。”   “我本来就是女子。”被蔺晨实在缠地烦了,秦般若悠悠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堵蔺晨的嘴,“蔺阁主没听过‘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吗?”   “伶牙俐齿的女人真不可爱。”   蔺晨扫了一眼秦般若手中的卷宗,心知若是这些事情不处理好,她是没有心情和自己进行正常的谈话的,默叹了一口气便从她手中夺了过来。   “你干嘛?”秦般若终于被激怒了,刚想发火却被蔺晨接下来的话给遏制了,“你先休息,我来处理。”   “本来就是你的事。”秦般若硬是将扬起的嘴角又扯了回来,板着脸对蔺晨如是说道。不过般若也没闲着,虽说手头的事情由蔺晨代劳了,但鉴于他这次行为十分自觉,怎么着也得给些奖励。索性借了梅园的厨房给蔺晨做了几道爽口的小点心,在空当的时候差人送了过去。而蔺大阁主自然是把这一行为理解为了秦般若对自己的示好,还自认为感受到了在家里的尊严与地位。小尾巴一翘上天,之前的什么谈话自然是不了了之了,而蔺阁主的尊严保卫战以胜利告终,咳,这里得注明一下,是蔺阁主所认为的胜利,阁主夫人并未表明自己的立场,所以事实就是此结果尚待考证。   ? ☆、番外 ?  人生总充满了未知与可能,就好比原本不相干的两条平行线在某一天你突然发现相交了,可任是如何想破脑袋也不知道为什么。蔺晨此刻就是这样的状态,原本他以为他的生活会一如既往地安稳过下去,然而在某一天醒来发现不安分的种子早已在自己内心深处种下,悄然间生根发芽。他本是一片无根的落叶,也许会短暂地停留在陆地上,但终归还是会随风去往别处。纵是与秦般若琴瑟和鸣,到底还是会偶尔想起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这日清晨,秦般若刚醒准备梳洗,丫鬟小环就跑到自己的身边慌张地递过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一月后,归”。   “夫人。”小环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怯生生地唤道。与夫人成亲才不过半年有余,阁主就这样留下书信,不打招呼就离家出游,以前他还是孤身一人也就罢了,如今既然已经娶了夫人,又怎么能继续以前的性子呢?这样一想,小环不禁埋怨起自家阁主起来。   “做什么,不过是阁主玩心又起罢了,理他作甚?”秦般若淡定地说道,随手便将纸条放在自己的梳妆盒旁,继续打扮自己的头发。   “来帮我把头发绾起来吧!”秦般若朝镜子里左右打量了一番,总觉得不合心意,便唤了身边的小环帮忙。   “夫人,之前都是阁主帮你的。”小环此言一出,秦般若手下的动作明显一滞,随即又装作无事人一般笑道,“罢了,就这样吧!”   原来蔺晨与秦般若新婚之后,无意中见到她绾发的场景兴起之下非吵着要学。秦般若拗不过他也便任由他的性子来,起初他笨手笨脚地常无意中扯住她的发丝,挽出的髻也松松垮垮的,不过他也不以为意,虚心好学,又敢于实践,这半年下来挽髻的水平愈发高超,甚是得秦般若的芳心,故而今日没了他在旁总觉得哪里奇怪却又说不出什么缘由。   “夫人。”小环又怯生生地唤道,今日夫人的反应太过于平静倒叫她愈发不放心起来。   秦般若对小环温婉地一笑,示意她下去。小环心里暗中叹了一口气,随即听话地离开了。秦般若这才拿起之前闲置在梳妆盒边上的纸条,忍不住又读了几遍。“吧唧”一声,一颗饱满晶莹的水珠滴在了字条上,秦般若慌忙地用袖子拭去。   ……   蔺晨如同一匹脱了缰的野马,脱离桎梏之后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是他的身影,难得离家若是窝在酒馆甚么的那就不是蔺晨了。只不过,他所出现的地点似乎有点难以名状。   “公子……”红蔻坊的老板尴尬地唤了一声,他做生意这么多年还从未遇上过对胭脂这么“感兴趣”的公子哥。见他打扮装束非富即贵,难道是……老板立马打断了自己接下来的联想,而我们的男主人公似乎完全没有作为男人的自觉,正心无旁骛地在柜台面前挑选胭脂。   “这个颜色好,配般若刚刚好。”蔺晨拿起其中一个胭脂盒,随意地用食指蘸取少许涂抹在自己的手背上,神情很是自得,故而也难怪老板会有如此……咳……如此不同寻常的想法。   “这个也不错。”蔺晨眼睛一瞥瞅到角落里桃红色的胭脂,亦是十分满意。只可惜他出门过于匆忙,未将夫人带出来,否则也不至于为挑选这些女儿家的东西如此苦恼,此刻的他怕是早已忘记之前故意独身出门的事了。   罢了,又不是买不起。蔺晨打手一挥,对老板豪爽地说道:“我比试过的都给我包起来。”   “好的,公子请稍等一下。”老板一听不禁喜上眉梢,全然顾不得之前的猜测,本来嘛,生意人最关心的还是生意利润,究竟买的人是谁也许闲暇之时会为了打发时间而猜上几猜,然而一旦涉及到大笔金银,谁还在乎呢,赚钱还来不及。   老板的手速非常快,生怕蔺晨后悔一般。蔺晨满足地拎着东西大步走出了红蔻坊,随后又非常潇洒地进了珠钗店,待到他出来之时,手上已然又多了几个包裹。   “不知道般若现在在干什么呢?”蔺晨躺在客房的床上,身旁空空如也,不免想起远在琅琊阁的秦般若。这几日虽然出行自在,但总觉得失去了以往的味道,此刻的蔺晨还不是多年后唯妻命是从的二十四孝丈夫,还未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明白景未变,而人心已变,至于那变数则是他心里某一个不知名的角落里偷摸生出来的牵绊。   “出来这么久,倒是真有些想她了。”蔺晨随意地翻了一个身,恰巧望见从窗缝中透过的月光,竟有些触景生情,思念起远方的爱人。   思念如同汹涌的洪水,一旦开闸那么便是遏制不住的万里波涛。原本打算好的出游一下子变得索然无味,蔺晨也没了继续下去的心思,离家还未有半月便草草地收拾好行装回了琅琊阁。   ? ☆、番外2 ?  “夫人呢?”蔺晨一进门便向下人询问秦般若的动向。然而等了许久还未见下人回答,索性自己进屋找她。   可惜,堂堂的琅琊阁阁主还未到自己的卧房便被人给拦住了,愣是不让他再上前一步。   “小环,你干嘛?”饶是好脾气的蔺晨此刻也耐不住怒气,他已有半月未与秦般若相见,正是相思正浓时候,怎愿意被一个小丫鬟给阻挠了。哪知小环也不恼,淡定地向蔺晨转达了秦般若的意思:“阁主,夫人说了,之前阁主留书说一月后回来,她也已经准备好一月后再见到阁主。如今虽说阁主提早回来了,但夫人还未做好准备,所以还得让阁主委屈一阵子。”整段话简而言之就是想见夫人,没门。等到半个月过后吧!   蔺晨深刻地体会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到底是什么滋味了,着实让人不想再感受第二遍。实在不行,就硬闯。蔺晨刚准备实施他的计划,小环很恰到好处地补了一句,“夫人说了,阁主要是想硬闯,就打包行李回□□招。”这一下,连条后路都没有了。还说没做准备,这分明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就等他往下跳。   蔺晨此刻就像是只泄了气的皮球,任由小环领着去了客房。然而,蔺晨是谁,以他自己的话来说,那就是他是堂堂的琅琊阁阁主。怎么可能这么心甘情愿地睡客房半个月,听话向来不是他的专长。   月黑风高,最适合做见不得光的事。   蔺晨小心地避开琅琊阁巡逻的下人,一个闪身便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床幔已被放下,床前的榻上整齐地摆放了两双鞋子。是的,你没看错,是两双鞋。蔺晨怒冲天灵,大步走上前掀开紧闭的床幔。只见秦般若缩在床的一边,而另一边则是空无一人,连个枕头都没有。   蔺晨盯着秦般若的睡颜好一会儿,突然似想到了什么,连忙脱下自己的一只鞋,与那双男鞋比对。果然,尺码吻合度直达百分之一百。事实清楚了,然而阁主的心情却复杂了。被单上那两只戏水的鸳鸯正无声地盯着他,仿佛在嘲笑他的小人之见。   他小心翼翼地脱下自己另一只鞋,褪去衣衫之后掀开锦被贴了过去。秦般若似有所感般嘤咛了一声,蔺晨屏住声息,生怕吵醒熟睡的枕边人。轻阖的睫羽微微抖动,复又沉沉地睡了过去。蔺晨这才放下心,轻柔地抱住秦般若的身子,下一秒就坏心地在她雪白的脖颈上轻啃了一口,而后贴在她的耳畔轻声说道:“般若,对不起。”不过从今而后,你都只能是我的了。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先前的反常,外面的花草世界再美好,也抵不过怀中人灿烂一笑。因为未曾失去,所以不知珍惜。也许,日后他还会厌烦于琅琊阁上一成不变的景色,但下一次他不会再丢下她独自离开。比翼□□,两人才能成双。   清晨,万籁静寂。饱满晶莹的露珠摇摇欲坠地挂在翠绿的叶子上,清脆的鸟啼声奏响了晨曦的进行曲。当第一缕光辉洒向大地之时,于这么安静和谐的氛围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叫声。   “小五你杀猪利落点,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他推了推身边的人,嘟囔地埋怨道。   “哦,我注意点。”小五揉了揉惺忪的眼皮,迷糊地回应了一声,翻了一个身又睡了过去。   “般若,你轻点。”那头猪此刻揉了揉他被扭青的胳膊,忍不住发出抗议。   “你怎么在我房里,谁允许你进来的。”任谁一睁眼看到身边突然躺了一个大活人都会被吓一大跳,何况还是一个被自己勒令暂居客房的人。   “我昨天晚上梦见你叫我过来,我就过来啦!”蔺阁主脸不红心不跳地编谎话诓她,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多占些美人的便宜。   “那是梦,怎么能当真?”秦般若俏脸一红,忍不住啐道。蔺晨见她当了真,心里狂笑不止,但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我的好夫人,别生气了,好不好?”蔺晨借机凑到秦般若的身边,揽住她的肩膀发起温柔攻势。   “好。”   “真的?”这么容易就消气?蔺晨心里惴惴不安地想着。   “真的!”秦般若粲然一笑,复又说道,“你去书房跪五个时辰就行,要不然在客房再睡一个月。”   “不是半个月吗?”   “我改主意了。”秦般若秀眉一挑,推开蔺晨径自出了内帐。   经由这一件事,蔺阁主深刻地理解了一个道理,宁可得罪小人,切莫得罪女子。   ? ☆、第七章 ?  这日,琅琊山上来了一位贵客,倒叫蔺晨好一顿忙活。   “小飞流,你怎么想到来看你蔺晨哥哥呀?”   飞流撅着嘴,笔直地站在琅琊阁的院子里,愣是不愿回答他的问题。蔺晨也不生气,对于飞流这爱理不理的态度早就习以为常。   “问你话呢?”   飞流赌气地将头瞥向一边,十指紧嵌在掌心,使得手背的青筋清晰地暴露在阳光下。蔺晨装作没看见,这么有趣的飞流,实在忍不住想要逗弄的心。然而他刚准备上前去逗逗这个小飞流,却不想被一只玉手拉住了胳膊。整个琅琊阁敢做这个动作的人不多,手长得如此好看的就更不多了。   “般若。”蔺晨转过头去,语气里颇有埋怨之意。   “飞流难得来一次,你就别逗他了。”秦般若很强硬地制止了蔺阁主的恶趣味,蔺晨无趣地瘪了瘪嘴,倒也不再坚持。   “你的苏哥哥呢?”蔺晨这才想起来,今日来琅琊阁的只有飞流一人,在院子里站了这么久也没见梅长苏的身影,照理飞流该形影不离地保护梅长苏才对。而一边的飞流一听到梅长苏的名字,整个身体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原本撅着的嘴撇地更高了。有情况,蔺晨心里已清楚了几分,看来小飞流来琅琊阁不是出自本意,倒像是被某人胁迫的。   “诺。”飞流突然走上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蔺晨刚伸手去接,却不想抓了个空,飞流径自越过蔺晨,把信递给了秦般若。秦般若狐疑地望了一眼吃瘪的蔺晨,愣愣地接过信。蔺晨尴尬地瞪了飞流一眼,随即凑到秦般若身边想要瞧一瞧里面的究竟。   “哎,小飞流,你苏哥哥都不要你了,干脆就跟着蔺晨哥哥,好不好?”蔺晨将信的内容扫了一个大概,抢先秦般若一步,继续打趣飞流,以报刚才的戏弄之仇。飞流不知有诈,信以为真,转身就想回梅园找梅长苏问个清楚。他本不过是被苏哥哥遣来送信的,怎么又变成他不要自己了呢!可怜的小飞流,好了伤疤忘了疼,全然没意识到是蔺晨的一句戏言。秦般若见状忙走上前拦住想要离开的飞流,好言相劝一番之后,飞流这才作罢,乖乖和秦般若进了屋。   “飞流,你先住下,等过些日子,你苏哥哥事情忙完了,我再叫蔺晨哥哥送你回去,好不好?”   事已至此,飞流也只能点头同意。就这样,飞流便在琅琊阁住下了。   夜里,蔺晨和秦般若躺在床上谈论起白日所发生的事,纵是自诩天下第一风流的蔺阁主,自认为决计干不出如此见色忘义的缺德事,不过他不得不为梅长苏竖起一个大拇指,他总以为梅长苏是个不解风情的大傻蛋,没想到这小子是真人不露相,这么上道。原来,霓凰的生辰快到了,梅长苏感念于霓凰这些年来不计一切的陪伴,打算带她游山玩水一番,顺便享受二人世界,但又不放心飞流,便诓飞流来琅琊阁送信,其实就是让蔺晨扣下飞流不让他回去。这小子,难怪自己老婆这么聪明的人也栽到他手里,肚子里弯弯道道那么多。不过,现在似乎也不错,多亏了他这花花肠子,自己接下来的日子才不会无聊,一想到飞流那无可奈何的表情,蔺晨早已心痒难耐,巴不得他常住下去。   可怜的飞流,完全不知道自己已被蔺晨和梅长苏联手卖了,住进了狼窝还不自知。   ? ☆、第八章 ?  天蒙亮,蔺晨和飞流便起早在院子里练功。别看蔺晨平日里不着边际,但武功见识却远非常人能及,教导起飞流来也毫不含糊。脸上的表情与往日有所不同,浑身散发出一股严师的气息。这二人在院子里认真地练功,秦般若则在廊间安了一榻,躺在上面安静地欣赏两人练功的模样。约莫过了三两个时辰,蔺晨才准许飞流短暂地休息,此时两人早已汗流浃背。   “累了吧,擦擦汗。”   秦般若递上一块洗净的帕子,迟疑片刻之后,飞流还是伸手接过。虽然经过这些年梅长苏以及蔺晨等人的开导,飞流已不再仇视秦般若,但心里对她还是有些排斥的。那些以往的恩怨,也许常人只当过眼云烟,偶尔在把酒言欢之时当个调侃的笑料,但飞流毕竟不过八岁,对于是非对错更为执着,自然也没有那么容易释怀。秦般若和蔺晨心中有数,对飞流的态度也不恼,照旧如常。   “那我呢?”蔺晨暗运轻功,话音未落,人已奔至秦般若的面前。更有甚者,他将布满汗珠的脸凑到秦般若跟前,她被他闹地没了主意,俏脸微红,推搡着面前的人,“飞流还在旁边呢!”蔺晨不以为意地说道,“飞流还小,不懂。”说罢,又将脸凑近了几分,一行话弄地秦般若哭笑不得,只好认命地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红着脸为他擦汗,并十分努力地假装飞流不存在。蔺晨目不斜视地盯着秦般若微熟的脸蛋,白皙的双颊此刻像是抹了一层桃红胭脂,白里透着红,又似是一个熟透了的苹果,引诱他去采摘。不过,咳咳,鉴于飞流还在旁边,这么少儿不宜的想法还是留待房里再实施罢。   飞流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两人浓情蜜意的动作,鬼使神差地将手中的帕子递到了秦般若的面前,“擦汗。”   半晌,秦般若才反应过来飞流的意思,将手中的锦帕塞给蔺晨后便接过飞流的帕子,温柔地把他擦汗。蔺晨悻悻地瞪了飞流一眼,无奈之下只得自己动手将剩下的汗珠擦去,那表情简直活像别人欠了他几万两白银没还似得,当然我们的阁主夫人是看不到阁主这哀怨的小表情,此时她正背对阁主为小飞流擦汗呢,脸上的表情更是温柔地快要掐出水来了,让阁主好生嫉妒,毕竟自己都没被这么对待过。   “好了好了,差不多了。”蔺晨迫不及待地拉开秦般若的手,转头对飞流说道,“刚我教你的拳法去院子里连个四五遍,回头我要检查。要是不过关,不给你饭吃。”典型的公报私仇,可惜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识时务者方为俊杰。飞流委屈地跑去院子里练功,毕竟他是真的害怕蔺晨真不给他饭吃,然而心里头已扎了好几遍蔺晨的小人。   “你都多大了,”待飞流走后,秦般若忍不住为他打抱不平起来,“怎么还吃起飞流的醋来?”蔺晨终于明白梅长苏把飞流骗上琅琊阁的原因了,女人永远都是母爱泛滥的动物,这飞流才刚和秦般若示好没多久,她的心就这么赤*裸*裸地偏向他,要是再多待几个月,恐怕自己在琅琊阁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了,不过这也充分证明了他不想要孩子的正确性。儿啊,别怪你爹,等我和你娘享受完二人世界后,我再考虑要不要生你出来。若是小阁主知道当年他爹心里是这般想的,怕是整个琅琊阁都得被他掀个底朝天,至于给他爹小鞋穿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事,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 ☆、第九章 ?  霓凰怀孕了。不足三日,这件大事就被穆小王爷在京城传了个遍,很不幸的是,居然传到了蔺晨的耳朵里。蔺晨闻言,赶忙收拾行李,打算带上秦般若与飞流云游四海去了,切不能给梅长苏当个免费大夫。然而,事与愿违,他刚准备踏出琅琊阁的门,梅园的信鸽就飞到了琅琊阁,准确地说是飞到了秦般若的手里,这下可好,想装傻也没机会了。   “你这小子,动作也太快了!”蔺晨双手插在肥大的袖口中,戏谑地取笑道。   “那是你太慢了。”梅长苏淡定地泯了口清茶,斜眼打量了蔺晨一番,“你身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去你的,”听到梅长苏的这番话,蔺晨急忙撇清,“二人世界多好,光之前飞流在我琅琊阁,我就够头痛了。”言下之意,目前他还未有生子的打算。   “你和嫂子通过气了吗?”梅长苏突然插了一句,引地蔺晨心里一惊,脸上倒依旧不动声色,“通什么气?”   “别和我装傻。”   “没有。”蔺晨脸色凝重,摇头否认,“对我而言,有没有孩子不重要。”   “你有没有想过对她而言,这很重要。”   “她的身子太虚弱,经不起消耗,虽然这些年一直用药调理,但见效甚微,我不能让她冒险。”此刻的蔺晨一脸严肃,与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相去甚远,“和你打个商量。”   “你想要和我讨飞流。”梅长苏早已了然,直言不讳地戳破蔺晨的心思。蔺晨点了点头,“般若很喜欢飞流,如果有飞流相伴,也许会少点寂寞。”   梅长苏叹了口气,还是点头答应。终归这件事上,他或多或少也有责任,虽然滑族被屠之时,他也不过十岁有余,然而滑族灭族一事终究是出于他父亲的手笔,秦般若侥幸被璇玑公主相救,可惜总归落下了病根,绕是璇玑公主与蔺晨这样医术精湛的人也难以根除。他也是前不久才偶然得知,故而将飞流骗上琅琊阁有他自己的私心,但也有补偿秦般若的心思。今日蔺晨出言相讨,他也乐地顺水推舟,两人都心知肚明,不约而同地,谁都不点破,只是这件事还得飞流点头才是。   “怎么样,身子可还爽利?”秦般若细心地询问霓凰,眼里满是羡慕之意,霓凰看在眼里,心里叹了口气,梅长苏已和她通过气,她自是知晓秦般若与林家的恩怨是非,今日见秦般若如此,多了一分怜惜,尽力掩去内心的愧疚,“才不足一月,无甚大碍。”   “那也要多注意才是。”   霓凰笑着点头,妯娌间说了一会体己话,秦般若考虑霓凰的身子,硬是结束了话题,回了房间。   “怎么了?”蔺晨一进房门便见到秦般若出神地坐在床沿上,他心里一惊,上前抱住无神的妻子,担心地问道。秦般若摇头不语,安静地靠在蔺晨的肩膀上。   “般若!”他柔声呼唤妻子的名字,心里暗骂自己考虑不周,就不该带她来梅园,徒增她的烦忧。   “蔺晨,你会不会怪我?”   “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来了?”   “三年无子,我……”   蔺晨握住她冰凉如玉的手,温柔地打断她的话,“说什么傻话。”   “我知道,你定是知道我身子的情况,才会……才会……”她突然说不下去了,委屈,愧疚如同密密麻麻地丝线缠绕在她的心上,勒地她快要不能呼吸。   “你都知道?”原以为自己一系列行为都做地不留痕迹。   秦般若苦涩地一笑,“那药我都喝了快二十年了,怎么会发现不了里面的乾坤。”新婚那夜,她喝的第一口,她就发现蔺晨动了手脚,她明白蔺晨的体贴却也难免生出悲哀。   “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身子太虚,受不了孕育的拖累。”   “每当床笫之后,我都盼望……”盼望那碗药别出现在自己跟前,可惜无论她如何央求,蔺晨总强硬地端来,甚至亲眼见她喝了才肯睡下。   “等你身子好了,我们就不喝了。”蔺晨何尝想做这般残忍的决定,毕竟那也是他的骨血,二人世界虽好,但三人才能凑成一个完整的家。   “如果一直不温不火呢?”   “那我就把飞流讨了来。”蔺晨趁机把此事告诉了秦般若。   “可我还是想有个自己的孩子。”秦般若搂住蔺晨的脖颈,央求道,“如果一年之后,我的身子还没有好转,我们就生一个,好不好?”   “太危险了!”他不能放任秦般若冒险,孩子他可以不要,妻子只有一个。   “不。”这件事上,秦般若无法退让,“我想和老天赌一次。”   “万一……万一……”他蠕动嘴唇,还是不忍心说出那样残忍的话。   “如果我输了,记得选孩子。”   “你明知道我会选你。”   “可我希望你选孩子!”   “那就不生了。”其他事都可以随秦般若胡来,这件事上得听他的。   “好,如果我输了,选我。”退而求其次,起码她有了一次做母亲的机会。这夜夫妻交心,隐藏于两人心底的秘密终于都开诚布公地说了出来。? ☆、第十章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有梗借鉴于金庸先生的《倚天屠龙记》~   在梅园待够三月之后,蔺晨终于耐不住性子向梅长苏告辞。其间,飞流被蔺晨以及梅长苏轮流进行了面对面地交谈,并很顺理成章地,呆萌的飞流被二人洗脑,点头答应了随蔺晨一起走,不过熊孩子也有聪明的时候。这些年蔺晨以大欺小的例子不胜枚举,飞流自然对此有了防备,从踏出梅园的那一刻开始便黏在秦般若的身边,让蔺晨近身不得,碍于秦般若的面子,蔺晨只能忍住想要逗弄飞流的想法,心痒难耐地度过了一半的归途。   这天,三人浩荡地来到苏州,落脚于一家客栈。   天还没亮,蔺晨就搂着秦般若的细腰运起轻功向城郊奔去。   “来这干嘛呀?”秦般若不明所以地望着蔺晨,还没等她得到答案,身子已被蔺晨放到了草垛里。   “你干嘛?”秦般若紧张地推开蔺晨摸上自己小腿腹的手,将身子蜷缩在一起。   “你看,这像不像我们当年重逢时的场景?”蔺晨趁秦般若不注意又把她整个人捞在了怀里,好笑地提醒怀里迷糊的妻子。经他一提醒,她方才注意周围的环境,原来是当初的那个草棚。   “大清早带我来这,就想着重温旧梦?”   “知我者,莫若娘子也!”   “别贫了!”秦般若嬉笑着轻捶了蔺晨一拳,“想不到都过了这么久了。”   “是啊,”清晨的风带着些许凉意,惹地秦般若身体微颤,蔺晨心疼地搂紧她,“我可还记得当时你醒了以后打了我一巴掌。”   “小气!”秦般若杏目微睁,瘪着嘴说道,然而语气里尽是化不开的蜜糖。   说来话长,这得追溯到三年前,秦般若还未成为琅琊阁夫人说起。那日,秦般若千辛万苦之下终于寻得一个落脚的草棚,连日来的追捕逃命让她筋疲力尽,困倦袭来竟也安然入睡,若在平日甚是罕见。(前情提要,具体内容请转前传2)当然,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所改变的,她的睡眠极浅,稍有动静就易被惊醒,何况处于现如今这般危机四伏的环境里。朦胧中醒来,发现似乎有人在揉捏自己的小腿,意识陡然间觉醒,当即一个横踢过去,然对面的人身手矫健,轻松躲过了她的突袭,还没等来人出言解释,一个巴掌已拍过去,清脆的声响在静谧的暗夜里响起。   “你干嘛?”他捂着又被打的脸,语气不忿,任谁被无故打了两巴掌也会有他这样的反应罢。   “登徒浪子。”黑暗中他的身形不好辨认,但他的语气却十分容易辨认。她不愿与他过多纠缠,收拾好包袱便想离开。蔺晨大步跨到她的跟前,挡住她的去路。秦般若明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可当下的情况不拼一把实难脱身,一记手刀过去被人轻松握住了手腕,“有完没完了,再这样我可真生气了!”   “放手!”秦般若使劲地想要挣脱蔺晨,他好笑地看着她垂死挣扎,手一点点握紧。   “你再这样,小心我……”蔺晨坏心地威胁道,秦般若咬牙切齿地啐道,“没想到堂堂琅琊阁主竟是个下流胚子!”   “反正月黑风高,四下无人,做了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蔺晨无所谓地说着,秦般若的脸色却是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实在想不到这世上经由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乖乖听话。”   识时务者为俊杰,秦般若虽为女子,但也十分明白这个道理,只能先委曲求全,日后再想法子脱身。   蔺晨对秦般若的转变很满意,“谅你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琅琊阁情报网遍布五湖四海,寻找一个人自然不在话下。   “你到底想干什么?”   “唉,你说你,我给你定的客栈你不住,偏要来住这种鬼地方。”蔺晨对她的问题充耳不闻,反倒埋怨起她来。   “无功不受禄。”她心里一惊,之前的疑虑迎刃而解,但心中又生出一丝疑问来,这蔺晨究竟想干什么?   “真不理解你们这些人,老爱干吃苦受罪的活。”这里的“们”指的自是远在金陵的梅长苏宗主啦,逮着机会不损他一下这蔺阁主又怎么会甘心呢!   “唉,美人儿……”蔺晨凑近了几步,距离秦般若只有三步之遥,“我有名字。”   “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叫什么?”   她可不信一个情报机构的掌舵者会不清楚自己目标的身份,“秦般若。”   “般若?”蔺晨倒是挺会攀交情的,一上来就把人姓给去掉了,“你……我……”一时,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秦般若倒是对他的意图有所了解,左不过是又一个誉王,不,比誉王更肤浅,但现在情况对她不利,她也只好虚以伪蛇,寻找脱身之计。在蔺晨寻思话题的时候,两人的距离正悄然无息地拉近,待他反应过来之时,两人的距离不过相差一指,甚至于他可以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干草味。   “阁主~”秦般若努力装出一副风情的模样,温声细语地叫着蔺晨的名字,他心虽知这不过是她的诱敌之策,但又难免被她的馨香而乱了心神。他整个人僵在原地,任秦般若修长冰凉的手指搭上他的肩膀,樱红饱满的嘴唇渐渐逼近,只要他轻轻一低头就可以够到,但这确非君子所为,他觉得他似乎快要崩溃了。   只觉寒光闪过,一把匕首被蔺晨打落在地,一切暧昧的举动此刻看来显得讽刺。蔺晨不是傻瓜,他心里非常明白这一切都意味着什么,面前这个女人不惜出卖身体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实属蛇蝎美人。美则美矣,终不能碰。? ☆、第十一章 ?  秦般若靠在蔺晨的怀里,听到他说及此处不免咯咯笑起来,“既然如此,后来怎么改变主意了?”   “你都知道错误了,我自然大人不计小人过。”说完,得意地看了一眼秦般若,复又抱紧了她。   原那日之后,蔺晨心灰意冷下回了琅琊山,虽梅长苏多番修书邀他下山,然他数次用言语搪塞,此事也不了了之。哪知一月过后,琅琊阁收到了一封书信,竟使得多日不愿下山的蔺阁主二话没说打包行李走人了。   这乃是□□招用来传递消息特用的信函,蔺晨仅一眼就明白是秦般若有事相求。此时的他早已把一月前的不愉快忘了个干净,难得美人主动示弱,怎么能小肚鸡肠地计较。当初秦般若之所以能逃出天牢是出自夏江手笔,他明面上好心相助,实则是贪求秦般若手中□□招的势力。秦般若虽十分小心谨慎,终归还是让他得逞,夺走了令符。秦般若费劲心思召集旧部,好断夏江的阴谋,并努力寻求夏江的踪迹。然而与琅琊阁不同的是,□□招只是一个单纯的情报机构,多数皆为女子,武功多有不及,故而夏江的下落易寻,追捕却十分艰难。万般无奈之下,只能求助琅琊阁,其用意不言而喻,就是让蔺晨将消息代为传达给梅长苏。   不过,除却这层意思,蔺晨还自行解读出了另外一层意思。当然,在这里,我们要为蔺阁主的脑洞鼓个小掌,毕竟若不是他的脑洞开地这么大,也许美娇娘早已花落别家。   “贫嘴!”秦般若听罢,忍不住啐道,推搡着就要起来,然而蔺晨的手此刻还搭在她的腰上,不仅没松手还故意坏心地往下使力,使得她整个身子都摔回了蔺晨的怀抱里。因这变故,秦般若下意识地搂紧蔺晨的脖子,惊慌失措地对上蔺晨狡黠的目光,小鹿般惊魂未甫的深情令他生出一丝吻她的冲动。   “天快亮了,飞流也该醒了。要是见不着我们,没准着急了!”秦般若捂住蔺晨凑上来的嘴,冰凉的手指触上干热的唇瓣,脸上的红霞一闪即逝,却依旧撩拨地蔺晨有些心猿意马。   “你干嘛?”秦般若发现了蔺晨的异样,慌忙抽了手。电光火石之间,蔺晨抓住秦般若往后撤的手,吻了吻冰凉柔软的手心,既而附上秦般若香甜的红唇。   “飞流没这么早醒,何况我在他的房里点了安神香!”和着,他一开始就打点好一切,就等秦般若往里跳。秦般若瞪大了好看的眸子,嘴里呜咽着,只零星发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欲迎还休的模样惹地蔺晨更为动心。吻逐渐加深,原本清澈的黑珠子不复之前的明亮,倒是多了几分情动的迷离。抗拒的双手抚上蔺晨的腰际,或是抚摸他挺拔的背脊,勾勒出他流畅的曲线。   吻持续了很久,久到秦般若快要呼吸不畅。蔺晨看了眼秦般若微肿的嘴唇,自知做地过火,幸而他带了清凉消肿的膏药,忙打开亲手为她敷上。   “笑什么!”一双含情目似笑似嗔地瞪着他,略施粉黛的双颊飘过几抹桃红,似是四月芳菲。一汪秋水绕指柔,欲语还羞。说时迟那时快,蔺晨蜻蜓点水般又吻了吻她的樱唇,沾了些许膏药,清清凉凉的。   “你还……”当初明知他不正经,怎么就鬼迷心窍一样地应下了?   “我怎么了?”   秦般若瞪了他一眼,只埋首在他的怀里,赌气不看他。蔺晨越发得寸进尺起来,作势要挠她的痒肉,被她发觉伸手压下。   “别闹!”秦般若默叹一口气,每当蔺晨耍起赖来,她总是没得法子,只能软糯地嗔一句。若蔺晨哪日难得善心发作,说不准就顺着秦般若的心思,放过她;若是平素少不得得让她说好些甜言蜜语方能作罢。   “你打我的那巴掌,我总得讨些利息!”   一席话让秦般若有些哭笑不得,何时蔺晨如此小气,左不过是寻个由头,“都多久以前的事了。”   “所以利生利,你要还的多着呢!”说罢,就将手覆在秦般若的细腰处,威胁道,“还不快说。”   “说什么呀?”秦般若装起傻来,双手将蔺晨的手和自己的腰隔开,生怕他下一秒就挠起痒来。   “不说?”蔺晨眉毛一挑,嘴角的笑容带了三分顽皮,三分邪气。   “不说,我们就把当日还没做的事给续上。”说着就倾身压过去,秦般若只好把手抽出来抵在蔺晨胸前,顾此失彼,腰际则彻底失守,任蔺晨宰割了。   “好了好了,我说我说……”秦般若没法只得举旗投降。蔺晨满脸期待地望着她,暗自揣度她会说些什么。恍惚间觉得嘴唇上一片温热,柔软的触感似是婴儿的肌肤,细腻又滑嫩。   “我说完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秦般若也耍起赖皮,蔺晨刚要继续闹,秦般若随手一指,顺着她的玉指看去。原本蒙蒙亮的天空已彻底褪去了那层薄纱,露出澄澈的湖蓝色。太阳逐渐高升,金黄色的光辉晕染出橙黄色的霞。   “天亮了,该回去了!”   蔺晨悻悻地站起身来,褶皱的衣衫略做打理,扶起还坐在草垛上的秦般若,“今晚继续……”在秦般若发怒以前,蔺晨搂上她的细腰顺着原路返回了。而此时,飞流正坐在客栈的厅堂里,盯着敞开的大门,细数往来的客人,眼巴巴地等两人回来。? ☆、作者有话说 ?  电脑坏了,无奈断更~~~? ☆、第十二章 ?  金色的光华沿着东方地平线逐渐想远处挥洒,拨开笼罩于苍穹的灰色幕帘。清脆的啼鸣在山间回荡,悠扬婉转,赋予祥和静谧的大地几分活力。于这片静谧之中,隐隐闪现出些许别致的闹腾,只见几方屋檐之上,有一白一蓝的身影来回穿梭,似是离弦的弓箭,速度之快,几乎看不清容貌,只瞧见几片随风摇曳的衣角。   “臭小子,给我站住,皮又痒了是不是?”蔺晨气急败坏地叫停前方逃窜的飞流,然而飞流似乎对他的警告充耳不闻,一点都不当回事,径自往前逃命。这小子,仗着有秦般若撑腰,胆子越发大起来,今日甚至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打一声招呼就横冲直撞,令他被秦般若好生奚落教训了一番。若是再听之任之,迟早有一天自己会被秦般若剥夺全天候行使丈夫的权利。   秦般若促狭地梳理好略显凌乱的发髻,羞红了脸,走出房门对檐上的飞流喊道,“飞流,下来!”飞流听到秦般若的声音,下意识停下步子朝她看去,在经过短暂的思想挣扎之后,坚定地摇头拒绝,他也知道今日闯了大祸,连秦般若都想要教训自己。只是,在飞流与秦般若纠缠之时,蔺晨的身影翩然而至,离飞流不过一臂之遥。飞流慌忙躲避,一不留神踏空半步,结实地摔在地上,疼地他清秀的五官都拧在一起,惹地秦般若怒气全消,忙呼蔺晨下来医治。   “啊……啊……”   “你轻点!”听得飞流的叫唤,秦般若觉得自己的心被揉在一起,忍不住怪责蔺晨下手太重。未理会蔺晨无奈又无辜的眼神,秦般若转头温声哄劝飞流,又从怀里掏出锦帕为他擦拭额间的虚汗。   “疼!”飞流把头靠在秦般若胸口,臂上的痛感令他忍不住叫出来,楚楚可怜的模样只差没掉下几滴眼泪。飞流心智不过七八岁,这是他的缺憾但若是运用得当却也能成为得天独厚的资本。往往越是纯粹的人越能找到击破别人的弱点。撒娇示弱是人生而就有的本能,飞流的缺憾在此却成为了他的优势。果不其然,秦般若被飞流这一哭喊弄得瞬间软了心肠,左右不过是小孩子顽皮,本想借此机会稍作教育罢了,未曾想过让他遭此大罪,想来他也已知错,故又不愿计较太多。蔺晨白了一眼埋在秦般若怀里的飞流,他突然茅塞顿开,明白一孕傻三年的典故是从何而来。一旦母爱泛滥起来,绕是秦般若这样聪慧通达的女子也容易一叶障目,连基本的逻辑都不要了。飞流自小流落街头,受尽欺凌,后虽得梅长苏收养,却也习武强身,什么苦没有吃过,哪一次不是咬紧牙关硬撑过来,遑论这次不会是受点皮肉之伤,未伤及筋骨,他便是吃准了秦般若会心软才把自己表现地如此楚楚可怜。   “好了。”蔺晨收好散乱在案犊上的创药,满意地揉捏飞流包扎好的伤口,疼地他倒吸一口凉气,转身吩咐小环日后专门为飞流另开小灶,只许做些清淡的菜肴给他。飞流可怜兮兮地望向秦般若,希望她为自己说上几句好话,这次秦般若倒是少见的强硬,温柔地整理好飞流半敞开的衣襟,“乖乖听话!”飞流知道此事已成定居,不情愿地耷拉下脑袋,随后被蔺晨不耐烦地打发去休息。   待飞流走后,秦般若一改之前的温柔,认真严肃地打量窃喜的蔺晨,准备同他算账,“飞流还是个孩子,做什么和他计较?”   蔺晨无辜地指了指自己,表示一切都是欲加之罪,他是完全的受害者,并非加害人。可惜秦般若不肯吃他这一套,油嘴滑舌,没个正经。今日被飞流这么一闹,倒是没睡好,精神不济打算回房小憩。蔺晨小心地跟在秦般若身后,距离控制地恰到好处。   不多不少,刚好一丈。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方为汝夫。   这厢阁主的小算盘打得哗哗响,只差没放在秦般若耳朵边上,许是彼此间心有灵犀,秦般若走至长廊的拐角,驻足微侧脸颊,不露痕迹地朝他瞥了一眼,于他看不见的角度抿嘴一笑,复又迈步向前走去。? ☆、第十三章 ?  一日,琅琊阁收到一只不同寻常的信鸽,当然并不是说此信鸽有三翅六脚,它的不寻常在于爪中的信件由江左盟特持的石蜡密封。他匆匆看过信件,信中所言梅长苏旧疾发作,特请蔺晨前往救治。避免飞流担心,蔺晨和秦般若商议让蔺晨只身前往,秦般若在琅琊阁主张大局,并稳定飞流的情绪。   蔺晨快马加鞭赶到金陵,未来得及喝口清茶便疾步走到梅长苏的书房,见他气定神闲地批阅书籍,整颗心彻底放踏实了,连脚步也较之之前轻快不少。   “你这小子,骇死我了。”   “若不出此下策,你又怎么会这么快就来!”全然没有欺骗他感情的愧疚感,蔺晨觉得这完全就是他老婆的翻版。   “说吧,又有什么难缠的事?”   “我要借你琅琊阁和□□招一用。”   “怎么了?”蔺晨听及此处,知晓此事没这么简单,否则以梅长苏的脾性也不会贸然有求于自己,沉吟片刻,给出确切的答复,“琅琊阁我可以借你,至于□□招,这件事我不希望般若牵扯进来。”   “也好。”梅长苏点头赞同,“另外还有一件事。”   “说!”   “前些日子,我手底下的人在天山之巅寻到了金玲草,或许对嫂夫人调养身子有甚么用处。”算是对蔺晨倾囊相助的感谢,亦当做是对秦般若的补偿。左右不过是些药材,名不名贵在于能否救人性命,若是不能,不过就是棵杂草罢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蔺晨的语调因激动而无可避免地上扬,他亦曾派人去天山寻找,可惜空手而回,后来看破执念,心知凡事不可强求,全看天意,当然这一切是秘密进行的,生怕秦般希望落空。而如今,面前的人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又怎么能令他不激动。   “骗你做甚,否则何须你过来跑一趟。”梅长苏嘴角噙着笑意,由衷为自己的挚友开心,嘴上却依旧寒碜他,“怎么,不表示表示?”蔺晨听罢直起身子,装模作样地要弯腰作揖,被梅长苏好一顿奚落。   蔺晨心念琅琊山的秦般若,未在梅园停留多久,三日之后便启程回琅琊山。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秦般若一听下人通报,仓促地出门迎接,不想被蔺晨一把搂在怀里,顿时羞红了脸,推搡着要退出去,反倒叫蔺晨越抱越紧,“别这样,都在看呢!”   众人立刻收到阁主的眼刀,识相得转过头去,和身边的人攀谈,“今天天气真不错!”“是啊,简直好极了!”就连从院子里窜出来的飞流亦被下人拦住,拽回了院子里安心练功。   “你什么时候才能分清做事场合啊?”秦般若安心地躺在蔺晨的怀里,嘴上倒是依然不依不饶,大有他不低头不罢休的趋势。   “若是我真分不清,你还能好好的在我怀里说风凉话?”   秦般若听及立马攒起五指化为粉拳实在地打在蔺晨胸口,末了还狠狠地啐道,“不正经!”蔺晨握住秦般若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努力平缓自己的叙事语气,不过还是藏不住心里的激动之情,“般若!”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秦般若皱起秀眉,略有些担心地问道。不知怎么的,她的心总有些不安生,眼皮亦不住地跳动,想及此处,环在蔺晨腰际的手不禁紧了几分,将两人的身体又贴近不少,甚至她靠在蔺晨的胸膛上都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也许,我们不必等上那么久。”   “等?”她将头略微移开,一双含情目直直的望向他,鲜艳的红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紧张地连呼吸都有些不畅,她似乎猜到了,又害怕现实与理想相左太多,一时间除了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别无其他行动。蔺晨明白她已经猜到,索性也不打□□,直截了当地坦白,“金玲草,找到了!”   秦般若虽不通医术,但对于医书亦是有所涉略,加之身体原因,金玲草一词对她并不陌生,甚至有些大夫还未有她一半的熟悉。   “可不……不许诓我。”   “我从不骗你。”蔺晨激动地抱住怀里颤抖的身体,心里亦是感慨万分。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终是得上苍垂怜,功夫不负有心人。   注   古医书记载,“金玲草,生于天山之巅,以冰雪之息润养。其草通体暗绿,与杂草无异。三年一生根,三载一吐芽,因其叶络酷似金玲花蕊,故得金玲草一名。其叶可调和人体阴阳二息,其根亦可治疗顽疾,有养生调理之效。”? ☆、番外三 ?  琅琊阁阁主蔺晨与□□招老板秦般若有私交这是武林之中众所周知的一件事,两人从年少便已相识,传闻阁主至今未娶亦是为了这位秦老板,把老阁主气地差点将他扫地出门。传闻愈演愈烈,然而传闻里的主人公却极为惬意,仿若不过是旁人的故事罢了。   一日,蔺晨闲来无事便上□□招寻他的贤弟喝酒聊天。   “蔺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说着,将刚煮好的茶汤双手奉上。蔺晨亦不客气,拿起茶杯便泯了一口,连赞道,“好茶!”   “若得美人如斯,真是三生有幸。”他目光灼灼,犹如黑夜星辰直射向秦般若苍白的脸颊。秦般若面色自若,依旧煮着茶汤,良久才盈盈出声,“蔺兄真会说笑。”   “贤弟,可愿与我打个赌。”   “赌什么?”   “赌一个人。”   “江左梅郎?”   “贤弟果真聪慧过人。”   “赌注……”   “若他得成夙愿,是为我赢,你便一生只为我洗手烹茶。”说着,拉住秦般若放在桌上的手,秦般若微一挣扎,从他手中撤了出来,蔺晨心中略有些失落,嘴角噙的笑意亦从志得意满渐被苦涩取代,“好,我赌!”   传言琅琊阁主求爱不成,与□□招老板彻底决裂,反倒和江左盟关系日益密切。   又过了几年,誉王谋反,被梁王削去亲王之位,流放岭南。誉王府谋士皆以谋逆之罪论处,然而府中的第一谋士秦姑娘却有如人间蒸发,不见踪影。   狭窄的长巷里,蔺晨将逃窜的来人拦腰抱在怀里,轻吻那人一头乌黑油亮的秀发,“这赌可是我赢了?”? ☆、第十四章 ?  夫妻二人又耳鬓厮磨了许久,秦般若见蔺晨避重就轻地与自己坦白路上的见闻,心想若是不相问,恐难从他口中得知确切消息。“你就没什么重要的事对我说的?”秦般若不露痕迹地退出蔺晨的怀抱,神色亦恢复至往昔,唯一双美目依旧盯着蔺晨。如此直白的目光倒叫一向脸皮厚的蔺晨有些不知所措,磕磕巴巴地否认道,“没……没有啊!”   “还想装傻?”   蔺晨被秦般若逡巡的目光盯地头皮发麻,他着实想不明白她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不过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还想瞒我?”秦般若一改之前温柔的语气,板起的秀脸多了几分凌厉,宛若当年誉王府内的第一谋士,言行间自有一种天下尽了于心的气势。这样的她,曾让蔺晨痴迷神往,却亦让他惴惴不安。复杂的感觉在他心头萦绕,久久不能散去,索性他亦邯郸学步,敛去温柔,换上平素对待外客的客气疏离的语气,“既然你已知晓,又何须多此一问。”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擅自瞒我?”语气里满是对蔺晨擅作主张的怨怼,这件事兹事体大,他兄弟情深想要助梅长苏一臂之力无可厚非,可断不用将整个琅琊阁都投进去。最可气的是,他居然把红*袖招清楚地摘了出去,是觉得自己不可信任,还是认为她是个冷漠无情的人。   “我做事,自有我的考量。”   “蔺晨!”秦般若到底是被激怒了,一声脆生生的“蔺晨”将她的情绪彻底摆上明面。夫妻多年,秦般若甚少直呼蔺晨的名字,寻常一般唤他夫君,或是偶尔兴致上来叫声娇滴滴的“阁主”揶揄他。这两字出现的频率实在不高,大约能出现的时候不是夫妻拌嘴便是软塌上用以增添情*趣,此刻显然是前者。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般不堪,不值得你信任依托?”秦般若怔怔地望着他,继而提起一口气,复又说道,“我秦般若既然嫁给了你,自然想好了与你风雨同舟,若你在用那套'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肤浅想法来看待我,那么我们也没有同床共枕的必要了。”说罢,便愤怒地将头侧过一边,不去看他。   “你在梅园安插了暗线?”蔺晨大步向前拉近了与秦般若的距离,宽厚的躯体将一切的光源都阻挡在外,曼妙的身姿被牢牢锁在里面。他,生气了!秦般若敏锐地感知到了他所散发出来的情绪,“我以为你既已嫁给了我,就该绝了报仇的心思。”   “那你呢?”秦般若不怒反笑,“若不是有暗线通知,你不也打算瞒我吗?”既然如此,你又有什么立场来指责我的隐瞒。   “我是为了你好。”他低沉的嗓音里弥漫即将喷涌出的怒火,一个不知成败的计划怎么能让她陪自己去冒险,可煞费苦心的安排于她眼里却是满怀恶意,到底是她本就多疑,还是她天生凉薄,“有红*袖招傍身,就算……”   秦般若蓦地捂住他开合的嘴唇,喝道,“不许胡说八道!”   蔺晨被她不按常理出牌的套路一下子吓蒙了,呆呆地望着她,只听她又正经开口,“红*袖招和琅琊阁从我出嫁的那一天就是命运共同体。”蔺晨一把揽过她的肩膀,将头埋在她清香柔顺的发间,“我知道,但我不希望因为我而牵连到你。”倘若日后真会遭逢大难临头的境地,他希望她可以如同理智甚至绝情地抛弃誉王一样离开自己。   爱,不是占有,而是守护。   秦般若拥着他,似有点点感触,“事情不会发展到那个地步的,我相信你!”也相信那个指点江山的麒麟才子,他从未叫自己失望。   “你设的暗线何时撤回?”蔺晨平复心情后打算秋后算账,秦般若听及把头埋入蔺晨的胸膛,良久才闷闷地解释,“那是师父在时,她老人家安排的。”意思是自己并非有意欺瞒,又轻巧地避开蔺晨的问题。   “长苏派人寻金玲草相赠,看在这份情意上,你……”   “此事,我亦无可奈何。”   “怎么?”   “召的回人,召不回心。”秦般若早前派人想要召回暗线,可惜每每都无功而返。联想到当初□□招与江左盟对立之时,那人种种反常行径,秦般若自然清楚了里面的利害关系,不过待她反应过来之时已嫁与蔺晨为妻,前尘过往不想追究,既然那人心念梅长苏,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若不是前日突然收到她的来信,自己许是也已忘记这号人物。信上并无多少内容,只简单告知蔺晨决定举琅琊阁之力助梅长苏解决南梁的边境问题,里面的乾坤她如何不懂,这封信只是个幌子,那人意图扰乱秦般若的心神,让她心甘情愿地派遣红*袖招介入此事。那人吃准了蔺晨是秦般若的软肋,她定不会坐视不理。   “原来是她啊!”蔺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红*袖招的线人尽数为滑族,这整个梅园上下恐怕也就只能找出她那么一个滑族后裔—宫羽。只是既然如此,当初秦般若为何又会败下阵来,梅长苏对此又掌握多少?   “那些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有空再和你细说。”   “也好。”其实对于这些,他没多少兴趣,嘴上应承也不过是怕妻子心生嫌隙,“以后不许再胡思乱想了。”正说着,低头吻了吻她含笑的眉目,“至于什么和离,想都别想。”   秦般若心知刚才自己口不择言,乖巧地点头,“坦诚相待,可好?”   “好!”他附在她的耳畔,低声说道。? ☆、第十五章 ?  不出蔺晨所料,南梁进军北齐边境的消息不过三两日便已闹地天下皆知,这原本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边境战事,但只因这次江左梅郎挂帅出征故而才如此引人关注,借用几千年后的话来说,这就是所谓的明星效应。众人皆道,得麒麟才子者,可得天下。既然这天下都唾手可得,行军打仗固然不在话下。梁帝既派遣梅郎出征,想必是对此战役势在必得。这天下人总有一个爱好,就是爱瞎蒙别人的心思,然后自以为是真理。梅长苏便是利用这个心思,仗还没开打,对方的气势已较己方弱了三分,这不一连胜了三仗,将北齐的军马直逼退至边境线外三十里,眼前就要大获全胜,只待北齐派上使臣送上大把土地金银求和。   然而事与愿违,最后这一仗,梅长苏输了,输掉了三万兵马,只能无奈退居梅岭,休养生息。这场仗在后来亦被人津津乐道了许多年,如同当年赤焰军的神话破灭一般,梅长苏在天下人心目中的地位亦有所下降,似乎他不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第一谋士了一般。   消息传至琅琊阁,蔺晨顾不上交代阁中事宜,便于半夜匆忙收拾好行囊赶至梅岭。这一仗,输地实在太过蹊跷,他安插在北齐营中的线人居然没有半点用处,每日传来的消息皆是一切如常,梅长苏也正是因为太过于相信琅琊阁的情报系统,故而被敌方杀个措手不及,输了这至关重要的一仗,这叫他怎么能安心。   从琅琊阁赶至梅岭的路途本需三月,但蔺晨硬是缩短了一半的时间赶至梅岭,当然他并不急于见梅长苏,对于梅长苏的实力,他自是有十分的把握。出其不意这种招数对梅长苏只可用上一次,然而居然有人可以瞒过自己的探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北齐军营之中,这样一个人,他终归是好奇想要见上一见的。   “你来了。”榻上的人见有不速之客来访,竟也不意外,只挥手遣散了身后服侍的仆人,既而气定神闲地从壶里倒出一杯清茶以作款待,“这茶虽不及嫂夫人的手艺,但也算是好茶,不妨尝尝。”   “我从未想过这人会是你。”蔺晨一屁股坐下,这嘴里的茶却是没半点滋味,只囫囵地咽下。   “不在天山好生修养,为何要卷入这庙堂之上?”蔺晨复杂地望着眼前温润如玉的公子,想当年他们勉强算得上是师兄弟,蔺晨生性顽劣,琅琊阁上除老阁主外无一可制住他的,但老阁主事务繁忙又不能随时管教蔺晨,故而在蔺晨又一次将琅琊阁弄得人仰马翻之后,老阁主一气之下将他甩给了自己的挚友—边疆老人,让小蔺晨好生待在荒无人烟的天山上修身养性,顺带让他学上几成自己垂涎多年的好友医术,了却平生的夙愿。边疆老人有一幼徒,虽不良于行,但胜在天资聪颖,小小年纪便将边疆老人的一身本事都学了去。两个年纪相仿的孩童自然较容易相熟,尤其是像蔺晨这种脸皮非常之厚,即使那人冷眼将他拒之门外还能锲而不舍地每日去他药庐报道的人。   “若我说身不由己,倒显得矫情了。”那人眉间一点朱砂,配上一脸病容倒别有一番风华,此人正是江湖上极负盛名的名医—“赛华佗”欧阳明日。   “你似乎并不意外我的出现。”   听得蔺晨的质问,欧阳明日只敛眸一笑,淡定地回答道,“自小相识,你的性子我很清楚。”   “你非要与他为敌不可?”双方都是他的挚友,他实在不忍心见到有一方必须倒下的场景,只盼望将他劝回天山,免了这一场兵戎相见。   “这话,你可同梅郎说过?”   “……”蔺晨沉吟良久,复又说道,“你与他不同,他与南梁甚有渊源,怕是不肯舍弃这份情谊,但你不同,这北齐与你……”   “你怎知毫无瓜葛?”欧阳明日冷不丁反问道,这一下倒叫蔺晨彻底愣了神,微张的嘴唇又合了回去。   “你该知道,我是个被遗弃的孤儿。”欧阳明日同蔺晨讲起往事,虽此事已过了许久,但蔺晨知晓这怕是他欧阳明日此生都难以释怀的心结,今日听他提及,不知他意欲何为,只轻颔下颌,算作回应。   “可你知,我并不是无父无母。”   这一句,惊得蔺晨手中的茶盏晃出了几滴茶水,落在紫檀茶桌上,刚好描摹出一朵盛开的梅花。   “我的生身父母正是北齐当今的帝后,当年齐帝还不过是个亲王,未被封予储君,见初生的儿子竟是个不良于行的残废,怕被人嘲笑,瞒着我的母亲派亲信将我丢弃于荒野,若不是师父他老人家,我恐怕早已是个死人。”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何必为了这样狠心的父亲,踏足于如此污秽的地方,甘心收敛羽翼做自己不喜的事情。   “纵是如此,我身上到底流的是北齐皇族之血,这是我的责任。”   “这是你强加给自己的责任。”蔺晨匆忙打断他,“你不过生于北齐,却长在南楚。你不欠北齐一丝一毫,这枷锁是你的心魔。”   “你大可不必再劝,这一仗势在必行。”自小,欧阳明日决定的事情,无论蔺晨如何好言相劝终是无法改变,遑论此事非同小可。蔺晨知道怕是又白费力气,只闷闷地坐在榻上喝茶。? ☆、第十六章 ?  细算下来,南梁与北齐的边境之战已持续了数月,然而双方你来我往竟都难以从对方手下讨到一星半点好处,无奈之下只能休养生息以待日后决定性的一战。不过在这段时间里,最为头痛的倒不是两方军师,而是来回奔波做说客的蔺晨。为了让双方休战,蔺晨恨不得给自己多按几张嘴,好应对双方的七寸不烂之舌。   “蔺兄何苦如此执着,这场战明日势在必行。待北齐边境之患解除再上琅琊山给你赔不是。”   “你还是做回你的蒙古大夫吧,逍遥自在多好。”   “蔺兄不必再劝……”   “蔺晨,多喝水少说话……”   这般一来二去,蔺晨觉得自己是就是台鼓风机,两头受气。自己就是吃饱了撑的才会舍了自家美娇娘跑到这种荒凉的地方来做说客。一想到自家娘子,蔺晨就连连叹气,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见到她了,不知她在琅琊山上日子可还过地惬意。面对身旁冰冷的枕榻,蔺晨就忍不住浮想联翻,有时候是秦般若灿若玫瑰的微笑,有时候是她柔软丝滑的秀发,又有时候是她弹指即破的肌肤……多说春梦了无痕,可是蔺晨却是在一场又一场春梦过后越发想念自家的娘子,恨不得自己身上多长出一对翅膀,好立刻飞回去见他羞答答,娇滴滴的俏娘子。咳咳,打住打住,再说下去恐怕得少儿不宜了。   话说另一头,这场战事久持不下,朝堂之上主和派的言论甚嚣尘上,有一举压过主战派的势头。原本梁王极力主张与北齐开战,如今倒也举棋不定,有些后悔当日听信主战派的意见,派遣数万大军进攻北齐。可若是现在要他向北齐低头又是万万不能,只是朝堂之上能助梅长苏一臂之力的将军又实在太少,本来霓凰是不二人选,可偏生她产儿不久,孩子离不开亲娘,即使她愿意,自己又是不允的。这样一来,偌大的朝堂之上竟是找不出一个可以领兵的人,自己想要御驾亲征又被大臣否决,难不成真要他南梁低头?   正当他焦头烂额之际,殿外的太监进来禀告,“陛下,郡主求见。”   “宣!”   霓凰小趋进殿,刚想伏身行礼,梁王右手虚抬,说道“不必多礼,霓凰,此番进宫可是为边境之战而来?”   “正是。”虽已为人妇,霓凰言谈之间还是英姿飒飒,颇有女将军的风范,“霓凰此番前来已有人选,只待陛下圣旨一下,即可北上。”   梁王本就为派谁出战弄得焦头烂额,如今霓凰上前献计算是解决了他的难题,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不少,忙说:“此人是谁?”   “恕微臣不能告诉陛下。”   “为何?”   “此人叮嘱微臣,不可直言她的姓名,不过若是陛下信得过微臣,尽可下旨。”   “你我自小一起长大,你举荐的人我自是放心。多少兵马?”   “不需一兵一卒。”   “这……”梁王面露怀疑之色,即使是麒麟才子亦不会夸下海口,不需一兵一卒便可大获全胜,这到底是何方神圣。   “陛下尽可放心,霓凰已身家性命担保。”   “你既这么说,我自当信你。”说罢,亦不再过问,如真霓凰所言,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大获全胜自然是好,但若不然于南梁亦无甚损失,左不过依旧这般僵持不下。故而他忙宣殿外太监进殿伺候,拟旨。   霓凰接过圣旨,谢过恩后便匆忙离开皇宫。   “圣旨已下,你当真有退敌之法?”霓凰将求来的圣旨递给榻上的人,语气里略有些怀疑,也是,若不是稚儿离不开母亲,她真想自己披挂上阵去助梅长苏一臂之力。   “郡主尽可放心。”   得到那人的承诺,霓凰却也只是半信半疑,但如今却也只能将一切希望都寄托于她身上,只希望战事可以早些结束。   待那人行至兵营已是一月过后,守哨的士兵不识来人,拦下前行的骏马喝道,“你是何人,居然敢擅闯军营!”   来人见状并不慌忙,只从怀中掏出求来的圣旨,明黄的布料让士兵晃了眼,急忙放下手中的长矛跪地,“不知大人驾到,望恕罪。”   “领我去见你们军师。”   “是。”士兵诚惶诚恐地起身,走上前牵过递来的缰绳,准备将马安置在马厩。另一士兵则低下头,引她去梅长苏营中。   此刻,蔺晨正百无聊赖地在梅长苏营帐里品茗看书,时而抬头看眼认真研读兵书的梅长苏,时而低头看书,当然大多数时间他是完全放空状态,思绪早就飘至远在天边的琅琊山。故而在帐外士兵求见的时候,他只懒洋洋地替梅长苏回答道,“进。”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来人将帐帘放下,眼前已站了一个七尺之躯。蔺晨满脸不敢相信地望着来人,后又充分发挥他咸猪手的功夫,摸摸来人束起的发冠,捏捏如瓷塑的面庞,揉揉思念许久的玉指,若不是考虑到营内还有个电灯泡,真想立刻将来人就地正法。   “摸够了没有?”   “没有。”   “我还有正事要办。”   “回我营内我们立刻去办正事。”   “蔺晨!”来人终于忍无可忍,对几乎黏在自己身上的人喝道。   “嫂夫人此行,莫不是来寻蔺晨的?”到此时,身后的梅长苏才开口道,刚才蔺晨一系列臭流氓的动作若是此事一了,着实是个好的谈资。不过听秦般若的语气,似乎此行目的不在蔺晨身上。   “此为其一。”秦般若推搡了几下赖在自己身边的蔺晨,无多大效果后只能任其作妖,自己则淡定地回答梅长苏的问题,“治病须治其根本。若是此战不休,怕是他不肯跟我回去。”   “嫂夫人可有良策?”   “良策不敢当,只是需得梅郎与蔺晨相助。”   蔺晨一听秦般若说到自己的名字,一下子来了精神,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秦般若的侧脸,专心致志地听她说道,“息武止戈。”   “嫂夫人若是想和蔺晨一样来做说客,那就请自便。”   蔺晨知趣地拉了拉秦般若的袖口,示意她不要再说。这说客一角他已经扮演了几个月了,若是能成事,怎么会拖了这么久。般若此番怎么会想出如此拙劣的计谋,这不像她。   秦般若不理会蔺晨善意的提醒,复又说道,“梅郎心里很清楚,如今僵持不过是耗损不必要的国力,南梁这几年虽国泰民安但早年的动荡险些动了根基,还未恢复过来。现在根本无法与北齐打持久战,拖得越久,胜算越小。”   “南梁男儿个个铮铮铁骨,如何愿做不战而降之兵?”梅长苏的态度很是坚决,其实秦般若所言他何尝不明白,但若让他将祖国大好河山拱手相让那又是不可能的。秦般若掩面一笑,复又劝说道,“梅郎多虑了,般若的意思是双方各退一步,求个平局。”   “如今北齐南梁战事不断,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边境线划分不当,时常有北齐的百姓越境捕鱼,南梁的百姓越境挖药草的事情发生。”   “嫂夫人的意思是借由此战重新划分边境线?”   “正是。”秦般若点了点头,见梅长苏没有打断的意思继续说道,“与其双方胶着弄得生灵涂炭不如各退一步,彻底解决边境问题的根本。”   “不行。”正当秦般若以为尘埃落定之时却不想被梅长苏一口回绝。   “为什么?”   “南梁本就粮食匮乏,无论失去景湖还是西穆峰,边境的百姓的生活都会难以维即。”   原来是出于此等考量,梅长苏此话当真是有几分道理,确实是她思虑不周,但若是让战事继续,恐怕吃亏的是他,到那时自己的丈夫少不得郁郁不得欢,可让欧阳明日将唾手可得的土地拱手让人这又实在是强人所难,看来还是得想个折中的法子。   “北齐平原虽多,但多是分散,难以圈地养马。故而战马一直从北燕引进,不如以这块地皮换取景湖和西穆峰。”秦般若玉手一指地图上最西边与北齐接壤的土地,对梅长苏进言道。   见梅长苏面露难色,秦般若进一步打消他的顾虑,“北齐军师与我夫君有故交,与我亦有数面之缘,他与梅郎一样都是满腹才华,一心为国为民。相信他定会明大义,上书劝说北齐国君。”   “好,若是欧阳公子愿意修书,我亦可劝谏梁王。”   走出营帐之后,蔺晨一点秦般若的鼻子,宠溺地说道,“难怪你说要我相助。不过既然如此,你为何大老远受舟车劳顿之苦,修书一封过来不就罢了。”秦般若微微一笑,对此不可置否。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否则以梅郎和欧阳明日的才智如何会使战事僵持不下。   经过双方近一月的商讨议论之后,最终采纳了秦般若的意见,北齐以景湖和西穆峰换得西边大片草地用以圈养战马,而南梁则是拥有完整的景湖和西穆峰的所有权。   至于蔺晨,在解决了两位挚友生死相对的局面之后,又恢复了没心没肺的生活作风,连告别都没与两人告别之后就带着秦般若回了琅琊山。若问蔺晨为何如此猴急,也许是看见梅长苏家那粉色小团子之后也想生出个小蔺晨来玩玩,当然事实是否如此就不得而知了。   (全文完) ☆﹀╮=========================================================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